五官科病房里兩位病人在等待著化驗結果。甲說，如果是癌，我就馬上去旅行，首先去拉薩。乙也表示同意。結果出來了。甲得了鼻癌，乙長的是鼻息肉。乙住了下來。甲卻列了一張計劃表用以告別人生，并離開了醫(yī)院。

甲的計劃是：去拉薩和敦煌;從攀枝花坐船，一直坐到長江口;到海南的三亞拍一張以椰子樹為背景的照片;從大連坐船一直坐到廣西的北海;登上天安門;把莎士比亞的作品統(tǒng)統(tǒng)讀完;力爭聽一次瞎子阿炳原版的《二泉映月》;成為北京大學的一名學生;要寫一本書……一共列了二十七條。

當年，甲就辭掉了工作，去了拉薩和敦煌。第二年，又以驚人的毅力通過了成人考試，驕傲地成為北京大學中文系的一名學生。這期間，他登上了天安門，還去了遼闊的內蒙古大草原，還在一戶牧民家里住了一個星期。現(xiàn)在甲正在實現(xiàn)他出一本書的夙愿。

有一天，乙在報紙上看到甲寫的一篇散文，打電話去問甲的病，甲說，“我真的無法想象，要不是這場病，我的生命該是多么的糟糕。你生活的也挺好吧!”乙沒有回答。因為在醫(yī)院時說的一切，早已因患的不是癌癥而放到腦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