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音主持自備稿件:《血色黃昏》
血色黃昏,硝煙滾滾。
日軍56師團長驅(qū)直入,已徹底切斷滇緬國際通道,進占怒江西岸,在惠通橋沿岸同國軍接火,中日雙方幾十萬部隊擺開了決戰(zhàn)架勢。
怒江不保,昆明危在旦夕。
整個大后方已感觸到戰(zhàn)爭的迫近。
距惠通橋不到50公里的泥濘公路上,開來5輛重型卡車。第一輛車上,坐著一個著少校制服的大胡子。兩小時前,他接到集團軍總部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將彈藥及食品送上惠通橋南高地。這里,國軍耿振華師已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一個師打到不足一個團的兵力了,全體官兵已有4天沒進過一口食物,士兵們連槍都端不起來了,而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必須再堅守24小時,不惜一兵一卒。
惠通橋不保,怒江防線必毀于一旦,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卡車在公路上瘋狂地彈跳著向前沖去。大胡子少校手提一挺輕機槍,兩眼血紅,作為帶隊官長,他明白遲到一個小時的后果是什么。
不該發(fā)生的事發(fā)生了,第一輛卡車扎進炮彈坑里,熄火了。隨后的4輛卡車也被迫停了下來。前面的路面都布滿炮彈坑。
押車官兵全部下了車,奔跑著搬石頭填炮彈坑,推車,累得氣喘吁吁。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四野里聚來不少餓得皮包骨頭的饑民,怯生生地圍著卡車轉(zhuǎn),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車?yán)镉邪尊x!頓時,四野里的饑民打了強心針般振奮起來,呼啦沖上去鉆進車廂,搶吃起饅頭來!
大胡子少校手提輕機槍沖到被搶的車前,嘴角抽搐著,雙眼滴血,一咬牙將機槍用手端起來對準(zhǔn)饑民,只聽一片嘩啦的槍栓聲,全體押車官兵持槍圍住了饑民。
就在這時,大胡子少校的雙眼直直盯著車尾,然后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在車尾,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餓得雙眼深陷,渾身瘦骨駭人地撐著肉皮,一雙臟兮兮的手抓住饅頭,嘴里還咬著一只饅頭,遮住了半張瘦臉,雙眼驚駭而哀憐地望著大胡子少校。
大胡子少校渾身顫栗著,兩幅畫面在眼前交替晃過:一邊,是餓著肚子同鬼子拼命的國軍弟兄;一邊,是手無寸鐵餓得只剩一口氣的小女孩!他丟下機槍,面對饑民們跪了下去,一拳砸在頭上:“鄉(xiāng)親們哪,前邊守怒江的弟兄們已經(jīng)4天沒有吃飯了,他們空著肚子在和鬼子拼刺刀啊!你們……”
四野霎時一片寂靜,所有人如石雕一般。
小女孩怯生生地挪到大胡子少校面前,將手里的饅頭遞到大胡子少校手上,然后取下嘴里的饅頭也遞上去:“叔叔,我不知道這些饃饃是送到前邊去的,這個饃饃我咬了一口,請他們別嫌棄,請他們吃飽了多殺鬼子……好嗎?”
大胡子一下抱起小女孩,只一個勁點頭。他將臉貼著小女孩的臉:“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有氣無力地答道:“我叫尤小翠!
大胡子顫聲說道:“好妹妹,等我們打敗了鬼子,我一定要讓你吃上白饃,一定讓你吃飽好嗎?”
小女孩吃力地點點頭,臉上露出稚氣的笑。
所有的饑民們此時都將抓在手里的饅頭默默地送回了車上。然后用最后一點力氣抱起一塊塊填彈坑的石頭……
車隊終于怒吼著向怒江方向沖去……
一周后,大胡子少校和耿振華師長來到陷車的地方,大胡子少校手里提著一小袋饅頭,耿師長手里也有一個饅頭,一個發(fā)黃的有一個缺口的白饃。他們找一個叫尤小翠的小女孩。
一個老大娘將他們引到一座新的小墳包面前,老大娘說:“她家7口人,她是最后一個死去的,她在3天前餓死了!”
大胡子少校和耿師長咚地跪在新墳前。
凄厲的槍聲伴了一聲嚎叫:“小翠妹,所有的中國軍人會為你報仇!——小日本,中國人是不會死絕的!”
34年后,一位國軍起義將軍臨死前拿出一個有個缺口且發(fā)黃的干饅頭,說:把這饅頭的故事……講給……小青年們……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