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黎世大學音樂學研究所為主要個例

【內(nèi)容提要】本文以筆者在瑞士蘇黎世大學音樂學研究所的學習體會為主，結合對德奧幾所大學音樂學教學的考察，分別從辦學模式、課程設置、授課方式、實證主義方法、對外交流等方面，對歐洲德語國家和地區(qū)的音樂學教學現(xiàn)狀進行介紹和評述。同時，對比國內(nèi)音樂學教學情況，談一點個人想法。

【關 鍵 詞】德語音樂學/蘇黎世大學音樂學研究所/三大學科體系/實證主義方法

【作者簡介】班麗霞(1975-)，女，山東人，南京藝術學院音樂學院副教授，瑞士蘇黎世大學音樂學研究所訪問學者，研究方向：西方音樂史，江蘇　南京　210013

[中圖分類號]J60-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9667(2010)01-0089-05

德語國家在音樂學學科創(chuàng)建與發(fā)展、研究與教學方面的成就與貢獻，是世界公認的。盡管二戰(zhàn)之后，德語音樂學的首要地位受到英美音樂學的沖擊，尤其以批判傳統(tǒng)、不斷開拓新領域、探索新方法為特色的美國音樂學，大有后來者居上之勢。面對這一沖擊，德語音樂學界一方面仍舊自信地保持自己的實證主義傳統(tǒng)，另一方面謹慎冷靜地拓展新的學科、專業(yè)與方法，繼續(xù)在當代音樂學學科發(fā)展中發(fā)揮不可替代的作用。德語音樂學的教學理念與辦學模式以德國為中心，輻射其周邊德語國家和地區(qū)，包括奧地利、比利時德語區(qū)和瑞士德語區(qū)。筆者目前就學的瑞士蘇黎世大學音樂學研究所，其教授、講師幾乎清一色來自德國或曾在德國接受教育。本文將以筆者對蘇黎世大學音樂學教學模式的觀察與體會為主，輔以瑞士伯爾尼大學、德國洪堡大學、科隆大學、不來梅大學及奧地利維也納大學等多所音樂學研究所的調(diào)查，談談我對歐洲德語國家和地區(qū)音樂學教學現(xiàn)狀的認識。

同歐美其他國家一樣，德語國家的音樂學專業(yè)也開設于綜合類大學，與專門培養(yǎng)演奏、演唱家為目標的音樂學院分開。以人文學科為屬性的音樂學，通常隸屬大學的哲學院、歷史學院或文化學院。其教學目標非常明確，就是為社會培養(yǎng)具備較全面的音樂歷史知識和一定的批評研究能力的音樂學工作者，其就業(yè)方向主要包括音樂信息中心、圖書館、檔案館、博物館、聲音與圖像記錄、新聞媒體、文化管理部門、文化組織、文化工業(yè)等。這種將理論研究與表演實踐截然區(qū)分的辦學方式是否有助于音樂學的良性發(fā)展，是西方音樂學界長期爭論的話題。但很顯然，將音樂學置于大學的益處是多方面的。

首先，它保證了具有較高文化素質(zhì)的生源。在德語國家，只有九年制普通中學①畢業(yè)的學生才有資格報考大學，大學對這一入學條件是嚴格限定的(筆者在蘇黎世大學注冊時曾遭遇這樣的尷尬，就是捧著一大摞自己在本科、碩士、博士階段的學位學歷證書和英文公證書去注冊，結果人家通通不看，只看中學畢業(yè)證！)�？偟膩碚f，音樂學入學考試對專業(yè)水平的要求是相當初級的，與國內(nèi)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難度不可同日而語，具有普通中學畢業(yè)證的學生，只需具備基本樂理知識并有一定的音樂實踐經(jīng)歷即可報考。但大學對語言水平的要求卻很高，學生除熟練使用德語外，還必須通過英語B2級考試，很多大學對拉丁語水平也有考核規(guī)定。學生入學后，語言依舊是課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如蘇黎世大學要求音樂學專業(yè)本科學生必修兩個學期的拉丁語課程，同時鼓勵學生選修希臘語。伯爾尼大學要求學生除掌握德語、英語外，還要求學生能閱讀拉丁語、意大利語或法語的專業(yè)文獻。這些語言要求與訓練為學生今后閱讀古代與外文文獻、進行深入的課題研究、增強外界交流均打下必要的語言基礎。在這方面，國內(nèi)對西方音樂專業(yè)學生的要求還是有很大差距的。長遠來看，不重視外語學習或單一只學習英語(還不說程度有多淺)，很難實現(xiàn)學科實質(zhì)性的發(fā)展。

其次，將音樂學置于大學人文類學院的另一益處是，方便學生接觸各類人文社科專業(yè)，多方位拓展理論視野、提高文化素養(yǎng)。德國不萊梅大學音樂學研究所要求和鼓勵本科一年級學生必修或選修大學開設的各類人文課程，包括哲學、日耳曼文學、歷史、藝術學、宗教學、語言學、政治或文化學。其目的是要讓音樂學專業(yè)的學習從一開始就建立在盡可能廣博的人文視野之上。此外，德語國家的大學均要求本科生完成雙專業(yè)：主修專業(yè)和副修專業(yè)。蘇黎世大學還允許學生副修兩個專業(yè)(又分大專業(yè)和小專業(yè))，這就意味著所有本科生要在四、五年時間中，完成兩至三個不同專業(yè)的學習②，可以想象其難度和強度。一般來說，大多主修音樂學的學生都會選擇另一門人文社科類專業(yè)作為副修。如我所認識的學生中，多選擇歷史、日耳曼文學、中世紀拉丁語、電影學、新聞學、心理學等專業(yè)。不同專業(yè)的交叉學習對他們的影響是多方面的。本科高年級學生在選擇畢業(yè)論文題目時，大多會充分利用自己的所學，在兩門所修專業(yè)中找到恰當?shù)慕Y合點。如一位副修歐洲歷史的學生選擇研究古希臘音樂理論，另一位副修電影學的學生則選擇了有關電影音樂的題目。雖然我沒有機會看到這兩位學生最后的論文，但我相信，有雙專業(yè)的知識積累和理論訓練，他們完成的論文與單修音樂學的學生論文一定是有區(qū)別的。

歐洲音樂學界也關注到音樂學專業(yè)存在脫離表演與創(chuàng)作實踐的弊端，他們選擇的彌補方式主要是加強與當?shù)匾魳穼W院和音樂協(xié)會的合作。如相互選修或旁聽課程，共享圖書館、琴房，合作舉辦音樂會、組織音樂活動等等。國內(nèi)音樂學專業(yè)大多開設于音樂學院或藝術學院�？陀^上，我們的音樂學專業(yè)學生接觸音樂表演的機會比歐洲學生多很多，但我們的音樂學專業(yè)賴以生存和發(fā)展的人文學術環(huán)境卻是相當貧瘠的。

在課程設置方面，我所調(diào)查的幾個音樂學研究所，基本都以西方傳統(tǒng)三大學科體系即歷史音樂學、系統(tǒng)音樂學、民族音樂學為主要支撐，但在各體系具體構成和稱謂上存在細部差異。三大學科體系中，歷史音樂學明顯占據(jù)更重要地位。此外，各個學校均根據(jù)自己的師資情況和辦學特色添加新的專業(yè)與課程。以德國科隆大學與奧地利維也納大學的本科生必修課為例：

科隆大學音樂學研究所的本科必修課包括四大基礎模塊：《歷史音樂學原理》構成課程的前兩大模塊，《音樂文化人類學導論》與《音樂科學導論》分別為第三、四模塊。

以上列出的只是兩所學校的本科生必修課，之外還有選修課。選修課在課程體系上與必修課幾乎完全相同，因此所有模塊或課程類別的名稱后面都只是加了“強化”二字，但在具體內(nèi)容上更加豐富、程度更深，并增添了一些較新的與就業(yè)指導有關的課程，如《音樂與職業(yè)》、《音樂與社會》、《音樂、文化與媒體》、《媒體與通訊》、《應用音樂學》等。學生必須在完成所有必修課之后(一般需兩年時間)，才能進行選修。在所有選修課中，學生只需選擇一到兩個模塊或類別即可。這類選修意義重大，它不僅與學生的本科畢業(yè)選題及未來就業(yè)密切相關，也是繼續(xù)攻讀碩士學位的必要條件。

德語國家音樂學專業(yè)的授課方式主要包括初級研討課、基礎大課、研討課、練習課、實踐課和學術旅行考察。這里，我將結合個人的學習經(jīng)歷，介紹蘇黎世大學音樂學研究所的基礎大課和研討課。基礎大課主要以教授授課為主，學生通過課上記筆記，課下閱讀參考書籍來完成課程的學習。秋季學期，我旁聽了兩門大課，一是《勃拉姆斯》，一是《中世紀音樂》。給我印象最深的不是課程內(nèi)容，也不是授課方式(顯然中國學生最熟悉這種講授方式)，而是課上的學生。第一次去聽課時，蘇黎世大學主樓的一間大教室里坐滿了人，可以說80％以上是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年輕學生只是三三兩兩鑲嵌其中③。我一度認為走錯了教室，后來得知蘇黎世大學歡迎社會人士來校選修各類基礎大課，只需交納很少的學費。這些老人大多是音樂愛好者，也有一些曾修習過音樂學專業(yè)，重返學校聽課主要是為了不斷更新自己的知識。不僅是基礎大課，其實在各種類型的課堂上，都能看到一些老年人的身影。他們認真分析樂譜、研讀資料、參與討論并提出問題，其踏實嚴謹?shù)膶W習態(tài)度對青年學生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大學課堂向全社會敞開的這種方式，聽課者直接受益自不待言，對音樂學學科來說，益處也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要的是它大大提升了音樂學專業(yè)的社會影響和價值。

我在秋季學期還選修了導師Hans-Joachim Hinrichsen教授開設的一門本科生研討課《馬克斯·雷格的室內(nèi)樂》，雷格(Max Reger，1873-1916)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一位德國作曲家。國內(nèi)西方音樂史教材里對他只是提及姓名、一筆帶過，因此其人其樂于我都是全新的。研討課每周由一位學生主講一部作品，約需1小時，剩下的時間由教授補充、總結，具體作品和日程是在上一學期末就安排好的。導師會將課上需要分析和推薦分析的所有樂譜、參考資料及有關書籍，放置在圖書館的一個固定位置，學生在課前會自行去復印、閱讀。這門課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每個學生都十分重視自己的報告，他們充分做好資料收集、案頭分析、幻燈片制作等準備工作，在具體作品分析中幾乎每個人都展示了自己的獨特視角和分析重點。報告之前，他們可以約教授談話，征求教授意見，但沒有一個人試圖模仿教授的分析方式。每次報告中都有很多聽講者積極闡述自己的看法，但發(fā)言前都會先舉手征求同意。我在國內(nèi)此類研討課上看到的要么沉默不語(多見)、要么吵成一片(少見)的現(xiàn)象，從未在這里發(fā)生過。此外，十幾名參與報告的學生中，三分之一以上只是副修音樂學專業(yè)。如果不是專門問詢，我絲毫沒有看出他們與主修音樂學的學生有何差別。這里，我以表格形式對其中五位學生的分析報告進行簡要比較，附帶介紹他們的專業(yè)情況：

通過對這門課和其他各類研討課的觀察，我對歐洲音樂學專業(yè)學生的素質(zhì)和學風有了切實認識。他們在日常學習中體現(xiàn)出的主動性、創(chuàng)造性以及勤奮、謙虛的學習態(tài)度，彰顯出一種“對知識的忠誠”，也即一種高度自覺的大學精神。我想這是目前國內(nèi)學生最最缺乏的素質(zhì)。當然，造成這一差距的主要原因，不是我們的學生不夠聰明、缺少能力，而是多年灌輸式的授課方式，養(yǎng)成了他們被動接受、疏于思考的習慣；實用、功利等不良社會風氣的浸染，也導致某些學生產(chǎn)生急于求成的心理。

實證主義研究方法早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起就遭到各方抨擊，但在德語國家的音樂學教學中，始終將此作為最重要的研究方法傳授給學生，并適當加入謹慎的“力求客觀”的學院式批評。對此，我體會最深的是他們對樂譜，尤其是手稿的重視和尊重。在《1600年之前的歐洲音樂史》課上，學生們沒有固定教材，但人手一冊厚厚的譜例集——包括古希臘字母譜、中世紀紐姆譜、沒有小節(jié)線的四線譜及有量記譜。翻譯、比較、分析各時期的手稿、樂譜是課程的主要內(nèi)容。據(jù)了解，這門課每年還會組織一次學術旅行考察，多是去瑞士境內(nèi)幾家古老的修道院圖書館，如著名的圣加倫(St. Gallen)修道院、艾因西德倫(Einsiedeln)修道院等，在那里，學生可以親眼看到古老的圣詠手抄本，并聆聽修士們在彌撒或日課儀式中的演唱。對實證性分析的重視在對某一作曲家的專題研討課上，體現(xiàn)得更明顯。2009年11月底，我有幸隨導師和同學赴德國做馬克斯·雷格室內(nèi)樂的旅行考察，地點是位于卡爾斯魯厄(Karlsruhe)的馬克斯·雷格研究所與位于邁寧根(Meiningen)博物館的馬克斯·雷格檔案館。兩處的研究人員分別對雷格作品手稿的收藏、整理、出版情況作了介紹，其文本考據(jù)、辨?zhèn)蔚墓ぷ魍耆�是實證性的。我們的任務是對提前預約的作品手稿與已出版樂譜進行比對，關注作曲家修改、添加、刪減和有特殊文字標注的地方，從中揣摩雷格創(chuàng)作時的某些思路和意圖并展開討論。通過這種實證主義分析，我第一次感受到某種“可靠性”和“客觀性”(盡管這些都是近些年來屢屢遭受抨擊的詞匯)，以及某種扎實、沉穩(wěn)的學風與態(tài)度。從中我也理解了為何德語音樂學界始終不放棄實證主義的音樂研究與教學。因為他們擁有最偉大的作曲家們的手稿，他們相信任何方式的研究都要從手稿的整理、分析起步。因為他們擁有最偉大的作曲家們的手稿，他們相信任何方式的研究都要從手稿的整理、分析起步，最初賦予音樂學學科以學術性與嚴肅性的是實證主義，構成歷史音樂學之牢固根基的也是實證主義。盡管近幾十年來，以約瑟夫·克爾曼(Joseph Kerman, 1924-)為代表的歐美音樂學家從不同角度對實證主義進行批評，但克爾曼真正抨擊的是“為實證而實證”的僵化研究方法，而不是要徹底拋棄實證。他所倡導的以審美批評和價值判斷為取向的音樂學研究，也是不能脫離實證性歷史研究的基礎的。

最后我要談一下音樂學專業(yè)學生與外界交流的情況。學術旅行考察只是一種短期的交流方式，更主要的交流還包括與國外院校交換學習和聆聽各國專家講座。歐洲很多大學的音樂學研究所都有交換學生的合作項目，學生在本科或研究生期間，可根據(jù)自己的興趣或畢業(yè)選題，自主選擇一所國內(nèi)外合作院校，進行為期一年的學習。蘇黎世大學音樂學研究所加入了名為“伊斯拉莫協(xié)議”(Erasmus-Vertrǎgen)的大學合作項目，目前正與柏林洪堡大學、維爾茨堡、維也納、帕維亞、烏得勒支、巴塞羅那等大學合作。如果學生出于課題研究需要，想赴合作項目外的某所大學學習，也可提前遞交申請，學校會盡力幫助促成這一合作。可以想象，如果一個學生想做有關意大利牧歌的畢業(yè)選題，可以申請到羅馬或佛羅倫薩或威尼斯的某所大學，一邊提高意大利語水平，一邊查找、閱讀第一手文獻，同時還可直接咨詢意大利教授有關的專業(yè)問題——這樣便利的學習條件是我國西方音樂專業(yè)學生所夢寐以求的。目前國內(nèi)許多院校也出現(xiàn)了所謂2+2、2+1+2、3+1等國外合作項目，但大多數(shù)藝術類學生都會在高額的學費和極少的名額面前卻步。因此，國內(nèi)若想實現(xiàn)正常的國內(nèi)外交流合作，還需很多方面的努力。

通過對歐洲德語區(qū)音樂學教學情況的調(diào)查，反觀我國音樂學教育現(xiàn)狀，不得不承認其在各個層面存在的差距。盡管國內(nèi)有學者認為這是“差異”，不是“差距”，似乎承認差距只能導致無益的自卑心理。我并不自卑，只是有些憂慮。目前國內(nèi)音樂學專業(yè)在硬件設施、課程設置等方面，都是比較先進和完備的。但是由于當前社會充斥著的急功近利的風氣，使得浮躁的學習氣氛、腐敗的學術現(xiàn)象也在部分音樂院校中蔓延，并影響著音樂學的健康發(fā)展。寫這篇調(diào)查報告時，我的手邊一直放著楊燕迪老師26歲時發(fā)表的文章《實證主義及其衰落——英美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的音樂學發(fā)展略述》，此文不僅在具體內(nèi)容上提供給我很多參照，其簡短而堅定的結語更是表達了我此刻的心聲，我想直接引用這段話作為本文的結語�！拔覀儽仨氃�扎實實地坐下來，認認真真地搞學問。不論在任何情況下，我們都應立志深下功夫，做一些實質(zhì)性的工作。我們不要總是陷于自卑沮喪或浮躁自大的兩個極端中。學術需要一種執(zhí)著而又虛心的辯證精神。如果沒有這種內(nèi)在的為學術獻身的精神，我們就沒有成功的可能�！盵1]

注釋：

①除九年制普通中學外，還有五年制的國民中學和八年制的實科中學，后兩者都是不能報考大學的。實科中學畢業(yè)的學生可以報考音樂學院，更確切的名稱是“音樂高等�？茖W�！薄�

②德語國家大學本科的正常學制是9個學期，即4年半時間。但有相當多的學生難以在此期限內(nèi)完成雙專業(yè)的學習，因此延期畢業(yè)的現(xiàn)象是很常見的。有些大學會限定最長學習期限為13個學期。寬進嚴出始終是歐美大學遵循的教育原則，沒有職權部門會用“應屆生畢業(yè)率”、“就業(yè)率”等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來評判某所大學的辦學水平。

③這里需要說明的是，年輕學生人數(shù)原本就很少，蘇黎世大學音樂學研究所平均每年招收15名學生，包括本科生和研究生。在校學生約60名左右，含12名博士研究生。

【參考文獻】

[1]楊燕迪.實證主義及其衰落——英美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的音樂學發(fā)展略述[J].中國音樂學，1990(1).